游記：藏藍(lán)，我在夢里夢見（二）

　　十、三輪車·面膜·呼嚕

　　下面幾個場景只是旅行中的花絮，放在這里消遣一下。

　　你能想象么？一輛應(yīng)載兩人的三輪車竟然裝下了我們?nèi)齻€人，外加三個大包，當(dāng)然前提是我快被壓成了肉餅。　　入住旦增賓館，也是類似于亞賓館的風(fēng)格。我只洗個澡的功夫，S和Z就變成了兩個白無常，赫然敷在臉上的面膜驚了我一跳，而這兩個人卻毫不在意，安之若素地談笑風(fēng)生，更兼不停地討論那些女人之間才談的話題，完全當(dāng)我不存在。　　西藏的天黑得這樣晚，以至于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夜色已深。不覺間已進(jìn)入了新的一天。S倦了，倒下去不過五分鐘，竟鼾聲如雷，我和Z立時瞠目，即而會心一笑。在亞賓館的時候，我就發(fā)覺有人在打鼾，只是沒有找出是哪位女中豪杰，這回終于抓住元兇了。　　十一、壓抑的薩迦寺　　薩迦必去，是我出發(fā)前就已下定的決心，然而由于中途的的變故，我卻不能在最佳的時間前往薩迦。烈日下的薩迦荒蕪凄涼，樹木很少，到處都是黃土，再遠(yuǎn)望被毀棄的薩迦北寺，甚至讓人覺得這是古代戰(zhàn)場的遺跡。也許是看過太多的寺廟，所以我并不對薩迦的荒蕪或肅然有任何意外和不適。雖然我不能和神靈有精神上的溝通，但依然對它們的建筑頗為敬仰，薩迦寺當(dāng)然是其中之一。

　　薩迦寺乃是西藏花教的代表性寺廟，即便是僅存的南寺，其氣勢也足以讓人想見它當(dāng)年輝煌時的繁榮景象。S、Z和我一行三人信步來到薩迦寺的高級佛學(xué)院，一群小喇嘛正在院內(nèi)嬉戲。我們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用鏡頭凝固下我們的身影和他們天真的笑。這是一群來自西藏、青海，乃至四川的孩子們，他們?yōu)榱诵闹械男叛鲞h(yuǎn)走他鄉(xiāng)，勤學(xué)苦讀。比之我們當(dāng)年求學(xué)的生活，艱苦多了。一個小喇嘛帶我們?nèi)タ此淖√?，真可謂是斗室，七八平方米的小屋裝下了他和他的全部。

　　高級佛學(xué)院出來，S和Z覺得頗為壓抑。薩迦寺的威嚴(yán)和小喇嘛的清苦使她們心情沉重，我對此倒無甚特別的感覺。這就是宗教的生活，無論是怎樣的環(huán)境，他們精神上的富有感足以使他們超然于此，寵辱不驚，就像我們看到的那些藏族老人，他們衣衫襤褸，貧窮骯臟，但只要手中的轉(zhuǎn)經(jīng)筒還在旋轉(zhuǎn)，他們眼神中的自信和幸福就不會消失。所以，我的心情不同于S和Z的壓抑，我只為那些小喇嘛的耐得住寂寞和清苦而由衷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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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次來的時間非常巧，正趕上薩迦寺高級佛學(xué)院的畢業(yè)考試，見到了從北京來的主持考試的大喇嘛。小喇嘛和乞討者紛紛來找大喇嘛摸頂，仿佛這是他們至高無上的榮幸。攀談中得知，大喇嘛住在北京的光大小區(qū)，那可是北京的高級社區(qū)，我不由得想起《西游記》中如來佛祖給唐僧傳經(jīng)的故事。佛祖對眾比丘圣在舍衛(wèi)國趙長者家他誦了一遍經(jīng)，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脫，卻只討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黃金很不滿意，嫌他們忒賣賤了，教后代兒孫沒錢使用?，F(xiàn)在的出家人不知要超度幾家，得幾斗幾升金子就能住進(jìn)光大這樣的高級社區(qū)？高級佛學(xué)院的小喇嘛們今朝苦讀，所為者何呢？希望不是為了要住進(jìn)光大小區(qū)吧。

　　十二、二十八歲零一天

　　離開薩迦的當(dāng)天即返回了日喀則，我費盡周折終于寄出了一張明信片，讓郵遞員當(dāng)著我的面蓋上了當(dāng)天的郵戳，今天我二十八歲了。

　　我向來是沒有過生日的習(xí)慣的，最多只是在家里煮上一碗面了事，不想二十八歲的生日卻要在西藏度過。我對此本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只想如同往常一樣度過平常的一天，倒是S記起來，提出要給我過生日，然而由于Z的突然身體不適，決定推遲到明天回拉薩再說。于是有了我二十八歲零一天的生日，對此我沒有更多要記述的，因為于我這永遠(yuǎn)都是平淡的。

　　在此，我倒是想補記一段在日喀則扎什倫布寺的小插曲。西藏的寺廟內(nèi)都是禁止拍照的，然而只要給錢就能隨便照，這與漢地佛教寺廟出于保護(hù)文物角度的絕對禁止拍照頗為不同，扎什倫布寺亦不例外，而且明碼標(biāo)價，只是價格實在有些離譜。四世班禪靈塔，照相125大洋，攝像1800大洋，相比之下，五到九世班禪靈塔照相75大洋，攝像1500大洋，可謂便宜了許多。對此不想做過多評論，僅列事實以供參考。

　　十三、混在大昭寺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七十大洋的門票太貴，無奈只好逃票。早上七點多，天還黑著，我們就已和藏民混在一起，在大昭寺門前等候。大昭寺門口滿是行著五體投地大禮的藏民，他們不知疲倦地拜了又拜。我看不懂何時才是他們的終點，精神上的鴻溝有時竟是如此難以逾越。大昭寺門口等待參拜佛祖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像的人是如此之多。像我們這樣的旅游者，偶爾參觀提前來排排隊倒也無妨，可是那些藏民們?nèi)諒?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堅持著，真難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精神支柱。

　　大昭寺的壁畫是精美的，雕塑也還算不錯。和很多藏傳佛教寺院一樣，壁畫上涂有一層清漆，對壁畫起到了很好的保護(hù)作用，不知這是前人當(dāng)初就想到的，還是后人為了保護(hù)壁畫而采取的措施。在大昭寺看佛像后，再加上先前在很多藏傳佛教寺廟看過后的印象，我有一種感覺，藏傳佛教不如漢地佛教來的親切自然，破有一種威嚴(yán)和震懾力。我想這是不是其地位不同有關(guān)。在漢族統(tǒng)治地區(qū)，宗教充其量只是統(tǒng)治者維護(hù)統(tǒng)治的輔助手段，而在藏區(qū)，政教合一，宗教完全就是政治統(tǒng)治工具，所以它有一種壓倒一切的力量感，使信徒完全喪失自我，在一種無形力量的壓迫下生活，這樣宗教就達(dá)到了它政治統(tǒng)治的目的。扯遠(yuǎn)了，這些都是我的瞎說瞎想，僅供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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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在納木錯狂奔

　　以通常的角度來看，這次的納木錯之行是非常失敗的。從來到拉薩的那天起，我們就一直在湊人并聯(lián)系包車去納木錯，因為只要湊夠了人數(shù)，包車無疑是最經(jīng)濟快捷的方式。當(dāng)一切都已基本聯(lián)系好的時候，某些同志聽到消息說，坐公交車到當(dāng)雄，然后再從當(dāng)雄找車到納木錯更便宜，而且非常方便，總的路費+門票+住宿每人一百四十元，比我的包車計劃便宜了二三十元。以我的經(jīng)驗，我是不同意為了省這二三十元而在路上費過多周折的，因為行走多年的我深知交通的不確定性，尤其是在西藏這樣的地方，況且別人的經(jīng)驗?zāi)玫轿覀兩砩喜灰欢ň瓦m用。但眾人均傾向于此省錢計劃，我又何必一意孤行呢？后來的事實證明這省錢計劃有多么的失敗，而且還費錢了。

　　去納木錯的日子到了，據(jù)說從拉薩去當(dāng)雄的車站離亞賓館不遠(yuǎn)，最后反正是走了一個小時才到，為了省點車錢，一行八人擠上一輛小破面包，我相信西郊客運站的車絕不會是這樣子，當(dāng)然車費是四十四大洋，而不是這里的三十。終于到當(dāng)雄了，接下來的事讓每個人都震驚，當(dāng)雄到納木錯的車幾乎統(tǒng)一口徑都要一千大洋。我不知道某些同志打聽來的只要二百元的車在哪里。浪費了N多時間后，最后還是叫來了我們當(dāng)初打算從拉薩包的那輛車。您可聽好了，現(xiàn)在是從當(dāng)雄包車，車費卻一分錢也沒減。原來還說有當(dāng)?shù)氐乃緳C帶進(jìn)去，納木錯可免門票，但最后要不是靠了我的一盒中華煙，我看你的門票怎么??！我到想問問制訂省錢計劃的同志，你怎么不來執(zhí)行你的計劃呢？最后要不是靠了我們的努力，納木錯恐怕你進(jìn)都進(jìn)不去。

　　因為在當(dāng)雄耽擱了太久的時間，我們徹底錯過了納木錯的晚霞。之所以要在納木錯住一晚，就是因為那里的日出和日落最美，而現(xiàn)在我們已錯失了納木錯的一半美麗，而另一半在漫天烏云的籠罩下也是前途未卜。

　　納木錯的清晨很冷，我懷著一點希望沿湖邊向著太陽的方向前進(jìn)，天際的云很重，我擔(dān)心看不到日出了。但無論如何，我不會停下腳步，不會允許任何由于我個人的原因在納木錯留下遺憾。湖邊異常清靜，我的前方是連綿的雪山，左面是泛著橘紅的云層，右面是碧波蕩漾的納木錯，耳畔只有蟲鳥的鳴聲和納木錯的濤聲。太陽快要鉆出云層了，我激動地連連按下相機快門，然而這充滿著希望的景象出現(xiàn)還不到一分鐘，天空竟飄起了雪花，太陽更是不知所終。我不愿失去我的納木錯，在雪花中，手中的快門始終沒有停下。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積起了一層白色，但我絕不停下腳步，更不會反顧。一股沖動油然而生，奔跑，我要在納木錯奔跑。是的，我已經(jīng)在奔跑，在海拔四千七百一十八米的納木錯上狂奔，我無所畏懼。風(fēng)雪迷茫了眼睛，雪水淋濕了頭發(fā)，可什么也阻擋不了我前進(jìn)的腳步，高反只在談笑間，我的眼里只有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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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身體克服不了對氧氣的需求的時候，我終于停下，但我已徹底迷失在納木錯的湖邊。靈魂飛到九霄云外，我醉了，自然的力量將我征服。雙膝跪倒在沙灘上，我仰天長嘯，環(huán)顧四野，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不禁悲從中來，茫無歸所。我似乎已不是我，身體伏在大地上，用每一個毛孔去感知自然的脈動，我情愿化作一粒沙子，隨風(fēng)而逝。踉蹌的爬起，我繼續(xù)前行，對著烏云、雪山、碧湖高呼：“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span>

　　雪片紛飛，這個世界昏暗了。雖然錯失了日落后，又與日出失之交臂，但我知道，納木錯已將它最神秘最震撼人心的一面賜給了我，而這些只屬于無所畏懼的勇敢者。我是幸運的，出于性情的沖動才使我有了這樣彌足珍貴的體驗，那是一種可以叫你用生命去做交換的體驗。我體驗了，而且我依舊存在，我只能說感謝你——納木錯——母親！

　　十五、美的荒涼山南

　　山南是藏族文化的發(fā)源地，在我想象中這應(yīng)該是一塊草肥水美的地方，但當(dāng)車行過澤當(dāng)大橋，來到雅魯藏布江北岸的桑耶，我被這里的荒蕪震驚了，滿是黃沙，仿佛沙漠一般的地貌，只是偶有低矮的雜草覆于其中。我忽然想起這里是否也和黃河一樣，雖然孕育了中華大地的文明，卻因為過度的開發(fā)而香消玉殞。盡管如此，桑耶的荒蕪卻掩不住桑耶寺的千年底蘊。在這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薩迦寺的影子仿佛又在這里浮現(xiàn)，它們都有一種原始本真的風(fēng)格。桑耶寺院墻上的壁畫精美絕倫，藏、漢、印度三種建筑風(fēng)格融為一體的殿堂更是令人嘆為觀止。桑耶讓我認(rèn)識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西藏，地不肥，草不美，可就是憑著這份蒼涼，它叫我心馳神往。我需要的只是真實，即使這里沙石盤山路危險顛簸，我依舊欣然，因為在這里我能嗅到黃沙中最純粹的西藏的味道。遺憾的是由于時間的原因沒能去青樸修行地，錯過了近距離體會真實的機會。

　　在回拉薩的途中，順路去了昌珠寺和雍布拉康。昌珠寺外圈的斷壁殘垣記錄了那十年混亂的歷史。我原來以為像西藏這樣偏遠(yuǎn)的地方，在那個特殊年代應(yīng)該不會受到太多波及。然而翻新的昌珠寺，以及先前看的薩迦北寺廢墟告訴我，寒流襲來時沒有什么能幸免于難，唯有閉塞的視聽會讓我們心存僥幸，然而睜開眼后的滿目瘡痍無情地說明，雖然我們不愿掩耳，但盜鈴者依舊我行我素。

　　雍布拉康是西藏的第一座宮殿，雖然很小，但聳立在山巔，依舊顯得氣勢磅礴，它的歷史更勝于建筑本身。在雍布拉康上俯眺，萬里江山盡收眼底，當(dāng)年選擇在這里修建宮殿的藏王一定是看中了這里君臨天下的氣勢。只可惜小小的雍布拉康怎能有包容下整個青藏高原的胸懷，五世達(dá)賴請來的大軍蕩平了西藏，這里最終淪為一座佛教寺廟。我只能在想象中揣測當(dāng)年吐蕃贊普指點江山的威儀了。山南濃縮了西藏的韻味，那是一杯一定要品嘗的青稞酒。

　　十六、西藏雜碎

　　在西藏之旅行將結(jié)束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竟還有那么多要說的話沒有說。我像一個絮叨老僧，千言萬語，卻永遠(yuǎn)無法表達(dá)清楚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活著的靈魂已留在了西藏的上空，所有的語言都只是如夢囈語。那么的點點滴滴，雖不能匯成氣勢磅礴的江河，但涓涓的小溪依舊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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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于施舍

　　乞討與施舍在西藏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這是讓人失去判斷的一件事。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遇到乞討者，同時施與者也是無處不在。當(dāng)乞討成為一種習(xí)慣、文化，我想宗教是它唯一的支撐點了，而多如牛毛的乞討者讓我感到了習(xí)慣的泛濫。如果說轉(zhuǎn)經(jīng)是藏民最簡單通俗的生活方式，乞討則成為那些藏民乞討者轉(zhuǎn)經(jīng)以外的全部。經(jīng)歷過貧窮，才會理解貧窮的困窘與難堪，而那些一貧如洗的藏民安于貧窮地祈禱，卻不會做任何違反他們的宗教教義的事?？梢哉f宗教使他們貧窮，又使他們安分守己，心向神明的他們對此心安理得。對于這些乞討者，我是不吝惜伸出我的援手的，可是當(dāng)一次又一次，同樣貧窮的小孩抱著我的大腿喊，“爸爸，一毛錢的給”的時候，我的矛盾和厭惡縱橫交錯。

　　藏傳佛教的文化不以乞討為恥，這只是一種生活方式，互助友善的藏民也早已習(xí)慣施舍，手心向上或向下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但當(dāng)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正的習(xí)慣，哪些是對習(xí)慣的利用時，我粗暴地拒絕了這種習(xí)慣。我住的亞賓館門口每天都有一位老媽媽帶著幾個孩子坐在那里，老人的眼里是善良，孩子的眼里是無邪，他們不會特意的乞討，我們卻會每次把吃剩的食物打包帶給她們。對那些乞討的藏民，無論給或不給，我始終矛盾。

　　關(guān)于語言

　　哪里才是中國國際化都市？北京，上海，還是廣州？我現(xiàn)在的答案是拉薩。理由很簡單，在這里外國人的比例可能是全國最高的。我住的亞賓館，百分之九十都是外國人，如果不是有結(jié)伴的北京和上海MM，和我同屋的再不會有中國人。漢語在拉薩淪為第三語言，藏語毫無爭議的是第一語言，各種腔調(diào)的英語則成為第二語言，如果沒有漢族同伴的話，在藏區(qū)說漢語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會發(fā)現(xiàn)賓館里藏族服務(wù)生的英語不知比你好多少倍，快到有時你都聽不懂。想練英語嗎？拉薩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你也不要指望在這里學(xué)到純正的英語，因為我一路上結(jié)識的老毛子無數(shù)，就是沒有一個正品的英國人或美國人。在這里說英語最大的好處就是，你會越說越有信心，你會驚喜的發(fā)現(xiàn)原來歐洲人的英語沒有想象的好，而日韓青年的英語比你想象的還要差。

　　關(guān)于朋友

　　記得看到有人在網(wǎng)上說，西藏是最容易交朋友的地方。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因為不同的原因來到這里為的卻是幾乎同一個目標(biāo)，志同道合當(dāng)然也就很容易做朋友。我喜歡那種緣聚緣散，飄忽不定的感覺，今天還在一起，也許明天就再也尋不到彼此。在這里朋友不需要經(jīng)營，我們只是尋找各自心中的夢，哪里還顧得更多呢？

　　每一個來西藏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懷揣著埋在自己心底的一段事，來這雪域高原問天。試想，如果單單為了旅游，為什么不去九寨，為什么不去蘇杭，而偏要來這空氣稀薄的茫茫高原？因為在這里我們離真實的自我最近，穿越重重混沌，我們終于在世界之巔找到了自我。我們對著高原捧出自己的故事，高原用來接受我每個人故事的只有藍(lán)天白云，而我們就情愿對著藍(lán)天白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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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于飲食

　　在西藏吃什么，這是一個看似容易又不大好回答的問題。藏餐嗎？嘗試一下還是有必要的，但風(fēng)干肉或糌粑未必合你的口味，血腸還是不錯的，酥油茶遠(yuǎn)比想象的好喝，甜茶則是超級好喝了。藏餐以外，只要你喜歡，什么都有，至少在拉薩是這樣，而川菜在西藏似乎也是非常流行。在此推薦一個川菜火鍋——味道長，在德吉路上，它的鮮切牛肉是我吃過的最香的涮肉，香油的小料也是回味綿長，一定要嘗一嘗。S和Z狂愛吃酸辣粉和醪糟，到每處都必吃這兩樣?xùn)|西，我對此則是馬馬虎虎了。

　　斜陽余輝的傍晚，在大昭寺或小昭寺周圍，找一家茶館坐下，喝一點酥油茶或甜茶是非常愜意的一件事。很多人喜歡晚上在西藏泡吧，我卻不大感興趣，拉薩的酒吧缺少一種氛圍，也許是我太浮躁，融入不了這里的淡定。

　　關(guān)于藏樂

　　愛上藏樂，我寫這篇游記的時候，藏樂從未停止過。在西藏的每趟長途車上，粗糙的喇叭中都會傳來那么動人的藏樂，我相信只有這樣的Low-Fi才能展現(xiàn)藏樂野性的魅力，從此我陷入藏樂的泥潭不可自拔。藏樂是不可移植的音樂，只有西藏蒼茫的大地才配得上它那高昂嘹亮的調(diào)子，我現(xiàn)在家中聽總感到有些扭捏。在西藏的日子里，總會有藏族的小伙子不由自主的就呼號而出，也只有在那里音樂才可以如此放肆，而且放肆得如此美麗。

　　很多人在西藏瘋狂地迷上許巍的音樂，我卻不以為然。許巍的音樂最多只能算作一種過渡，和真正的藏樂相比，有著靈魂上的隔膜。有的人覺得在許巍音樂中找到了他們想要的蒼涼，找到了浪跡天涯的孤獨感，我卻只覺得那是都市小資矯情的逢迎。我的行囊中帶上了許巍的音樂，但在行程中卻始終沒有用武之地，面對帶著黃土氣息和牛羊味道的藏樂，許巍顯得蒼白。

　　關(guān)于戶外店

　　西藏是我見過的戶外店密度最高的地方，即使是在澤當(dāng)這樣的小鎮(zhèn)，探路者的門臉依舊體面，至于拉薩的戶外店，幾乎可用比肩接踵來形容了。來西藏玩戶外嗎？如果是這樣，請遠(yuǎn)離我，我們不是朋友。

　　其它還有很多要說，例如關(guān)于物價、關(guān)于交通、關(guān)于逃票、關(guān)于醫(yī)藥、關(guān)于藏羚羊。。。。。。關(guān)于西藏的話題是沒有盡頭的。

　　十七、在拉薩最后的日子里茍延殘喘

　　這是個有點沮喪的小標(biāo)題，卻是我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西藏最后的兩天完全在拉薩揮霍掉，我趕場似的游完了羅布林卡、西藏博物館、乃瓊寺、哲蚌寺，但一切的印象都已模糊，西藏仿佛已離我遠(yuǎn)去，我的情緒愈加低落。晚上去泡吧，S、Z和我卻仿佛各懷心事，沒有更多的話要說。如果說初到拉薩是帶著點享受的爛在拉薩，現(xiàn)在則是徹底的腐爛在拉薩。拉薩似毒蛇侵蝕了我的靈魂，腐朽的味道縈繞在我的四周，我想要排遣，卻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S身體每況愈下，一到晚上就感冒低燒，食量驟減，開始時我還勸她吃點藥，后來也作罷，聽其自便，Z則一心期待著她的奧地利男友的到來，一切都像一出傷感的落幕，我將是第一個離開舞臺的人。我厭倦了拉薩的日子，無謂地消耗掉殘存的時光，就像垂垂將終的人靜待無多的來日。在拉薩的最后一個上午，我懶懶地蜷縮在床上，外面陽光很好，我卻不愿挪動一步。留戀抑或無奈，我很茫然。收拾好行囊，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揮手和白云說再見。

　　跋

　　這篇文章的開頭和我最初的設(shè)計已殊為不同，甚至在寫作的過程中也不能保持思維連續(xù)性，我常常自相矛盾，寫了后句，改了前句；改了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