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年間很多人問起我的西藏之行,我都不知道如何去準確地回答。那種感覺和體驗是無法形容出來的,沒去過西藏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今天,我寫下這些,那些日子里遭遇的人和事都將被長久的記住。
一、愚人節(jié)
2001年4月1日,星期六,愚人節(jié),上午9:00。
電話鈴驟響,我睡眼惺忪地接起,電話那頭是興奮聲音:快起來,西藏去不去?
聞之如一聲驚雷。
從床上一躍而起,確定這不是玩笑,心情復雜,有接踵而來的激動、猶豫、可行性高低甚至還在那個短短的幾分鐘里閃過了獎金、考勤等念頭。
我有2個小時的考慮時間,朋友在電話里囑咐我。他是個攝影師,替人做雪域的外景,原本同行的人突然不能去了,于是我多了這個機會。
興奮占了主流,打了電話告之好友和男友,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前者告訴我要省錢而且我沒有假期,以我當前的開支的確支付不起這筆旅行的費用,而工作即將動蕩不安,我的確不能有造次的舉動。
后者寧可希望我踏踏實實地謀劃著生計不要有太多混跡天涯海角的癡心。
心倏地涼。的確,我是面臨著很多危機:競爭劇烈,社會潛流動蕩。隔膜,背棄,困頓,疲憊。26歲以后生活里畢竟多了責任,不可以太任性。
定機票。
辦邊防證。
籌錢。
聯系西藏旅游局駐上海辦公室。
買登山鞋、壓縮餅干、方便面、罐頭、睡袋、膠卷等N多零零碎碎。
找資料做出游的功課。去銀行兌換紙幣角幣。在藥店搜羅各類藥物。
向老板請假,并威脅地告訴他即使失去這份工作,西藏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4月4日,我上路了。
二、SNOWLAND
4月6日,終于降落在貢嘎機場。
拉薩的機場不大,狹長,一側是山脈。這就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天很藍,有窒息的干凈。
我的裝備很簡單,一個雙肩的登山包,一個可以攜上飛機的行李箱。省卻等候托運行李的麻煩,我們很快找到了車去拉薩市。一路無語,只看風景。沿途的山壁上有一處壁畫和佛像,我們貪心地快門按個不停,但是不久以后就覺得自己真可笑寡見。
住在八廓街附近的香巴拉,離開大昭寺很近,1999年建成的三星級賓館,很干凈,服務也很好。香巴拉是梵語,是一切生靈和睦相處的地方。大廳有IP卡電話機,報平安,為減輕一切不必要的負擔,我的手機留在了上海。在整個西藏基本上只有拉薩和日喀則可以使用中國移動的手機,但是神州行卻不可以。
和我同屋的是個美國華裔,隨丈夫來上海工作已經2年。很友善,舍了丈夫和子女在家一個人來西藏玩。房間有簡單的飲料吧,也有紅景天和高原安。稍做停留,就按捺不住興奮,拉了朋友就上街。
拉薩和上海沒有太多的區(qū)別,只不過樓不如上海高,車不如上海多。上海能買到的東西,拉薩也都有,滿大街都可以看見網吧和洗頭房。一件運動服一件牛仔衣走在陽光下還顯微熱。不太習慣的還是陽光,在上海我是晝服夜出的動物,暴露在陽光下像被曬焉的草。拉薩有日光城之稱,晚上8點太陽才下山,與上海有1個小時左右的時差。
八廓街乍看和麗江的四方街差不多,但是大氣和粗獷。集市上,人的穿戴各異,漢人,回人,藏人,金發(fā)碧眼的,洗頭房門口還站著穿肚兜的女子,看不出民族??諝饫锸菨鉂獾哪绦任?,尋四周,有包裹在牛皮里的酥油賣,露天地堆放著,平整的切口,一片片的現切現買。
也有真空包裝的YAKK BUTTER賣,5到8元不等。經過一個小橋,突聞清香,低頭看,有磨細的綠色粉末在油布上壘成小山,用漢語問,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的藏族老人說這是青稞。
處處新鮮,攤攤留戀,還沒走近大昭寺,已經餓了,看表,早過午時。在香巴拉對面的SNOWLAND吃飯,中、西、藏、尼、印餐很齊全,環(huán)境也很不錯。環(huán)顧四周,就餐的大多是同機的老外,于是齊齊挪到一個長桌坐下。翻菜單,關于蔬菜的英語單詞只知道m(xù)urphy、tomato、vegetable,肉類倒還知的詳盡,招來服務生問,居然聽不懂漢語,一臉苦相的時候看到TEAM FOOD LIST,如遇救星,大赦般地點了尼泊爾餐,由得他們去配套吧,總比我前菜主菜胡亂一通的好。朋友點了印度餐。
菜上來,像玩起了過家家,彼此交換著食物,印餐的咖喱,尼餐的辛辣,藏餐的清淡,印象深刻的是一種烙的內松外脆的餅,手撕著蘸淋了橄欖油的酸奶,唇齒芬芳,現在都記得。
出得餐廳,在街邊試帶攤上藏人的帽子,朋友FRANK舉著相機瞄準我,笑,卻見他大驚小怪地看著我。沖鏡子一看,臉浮腫,像挨了人打。高原反應開始了,我乖乖地回賓館睡。
醒來已是晚上7點,正是拉薩的傍晚。心有余悸,到底來一次不容易,不想被人送回成都,在街角的餐廳吃了藏餐回來不敢洗澡繼續(xù)睡。
夜很靜,感到頭開始有微微的漲,聽見自己清晰的心跳。翻個身,室友也未睡,說氣緊。倒了水給她,相視一笑,繼續(xù)強迫自己休息。
三、大昭寺
8點天亮。頭疼已減,伸展四肢,無一異常。我已經過了適應期,活動自如。
去拍FRANK的門,門開,見臉發(fā)紫欠睡模樣的他,高原反應,他倒下了。阿斯匹林,從國人的劑量吃到老外的劑量,仍不見好轉。只得讓他在賓館里臥床。
獨自去了大昭寺。門口見到很多虔誠的朝圣者。暗紅的衣服,綠色的背囊,手執(zhí)木板,一步一行禮。雙手合十,自上而下,分五級,匍匐于地。在電影里已經見過多次,卻仍被這樣的信仰所折服。我不知道他們是行了多少路,用這樣量地皮的身姿走到這里。大昭寺建于公元7世紀中葉,有典型的唐代和印度建筑的風格。殿高4層,沿階而上,見金碧輝煌的頂,在日光下,顯得至高無上。寺內貢奉釋迦牟尼的像,據說是文成公主入蕃時帶入的,在藏人心中有無比神圣的含義。遠遠地可以看見布達拉宮雄偉的一隅,請人為我留了影,下樓,見到有藏族的老婦坐在臺階上轉經,藏人相信來世,轉一圈就等于頌一邊經,滿10萬次死后就可以進入天堂。在她的臉上,我看到了時間的年輪,深深地刻著風霜和紫外線。
在八廓街里迷魂陣般繞了半天,總算找到了小昭寺。香火和規(guī)模明顯少于大昭寺,有刻著獅子或者仙女臉的椽。去時正趕上喇嘛在頌經,進門前,得了一條哈達。和漢人的佛寺不同,喇嘛的經念得抑揚頓挫,念個三兩句,就從紅色的僧袍里拿出一個小銅鼎,用食指抹一圈酥油放到嘴邊舔。
日落前,又雇了人力三輪車,拉著我在拉薩市內晃悠,去了幾個商場,怎么看都和內地的城市沒有太多的區(qū)別。這已經是一個現代化的漢化城市了,2天下來,我有點失望。
四、布達拉宮
新的一天,游布達拉。
前一天晚上散步的時候,我已經走過這里。印象中的布達拉宮應該坐落拉薩的紅山上,門前有圣潔的人工湖,倒影著紅白相間的宮殿。已非。為了迎接千僖盛年,布達拉前的湖已經被填平成了一個現代化的廣場,時髦現代的路燈和高處的布達拉宮殿呼應,我們再看不見藍天紅白墻綠波蕩漾的圣潔光輝,無語只悲。
FRANK前一天在拉薩醫(yī)院吊了半天的鹽水,勉強像個人樣。一起步行從后山上了宮殿。雖然遺憾再也見不到湖水中美麗的倒影,但仍然贊嘆它的美麗。每一個藏人走過去,都會往酥油燈里添自身攜帶來的酥油,大多人還背著米袋裝著白米或者青稞,路過神像,祈福,然后小心地盛出糧食奉貢。旁邊有導游說,布達拉的酥油燈自它建立以來沒有熄滅過。1400多年,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仰啊。
大殿被分割成大大小小1000多間,很昏暗,幾乎全靠搖曳的酥油燈照明,攝像和攝影都需要另外收費而且不菲,這使我們很不悅。空氣里仍然充斥著YAKK BUTTER的濃烈的味道,見到僧舍可供參觀,欣欣然去,卻被告之不接待女客。FRANK去參觀的時候我隨便地逛。朱漆金壁,琉璃綠松,藍天白云。鄭鈞唱過,來吧來吧我們一起回拉薩回到我們闊別已經很久的家。抽象的信仰如果需要一個現實的土地做其故土的話,的確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西藏。
午后驅車去了北郊的色拉寺,修建時由原野上長滿盛開的野玫瑰“色瓦”而命名。登山,滿眼都是色彩斑斕的巖畫,比之拉薩的喧囂和布達拉的熱鬧,這里更多了一份平靜。參觀了他們的廚房,想著似乎在哪本資料上看過,喇嘛不吃廟里的東西,由自己或者他們的家人養(yǎng)活,多了份莊重。與一個小喇嘛閑談,十四五歲,紅色的僧袍,半穿半掛在身上,蓄很短的發(fā),能說的漢語非常有限。CHAPELS里列的畫和布達拉沒有太明顯的區(qū)別,無非前生今世未來,地獄天堂輪回。FRANK非善男,我亦非信女,卻笑不出,過去的過去我們各有各不同的心事,未來的未來我將同樣操勞著瑣碎的都市生活。
五、江孜
一早起來,雇了吉普車,車況非常好,豐田4輪驅動。離開拉薩越來越遠,半個小時以后,真的體會到了天藍地曠。
途中很少喝水,為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前后觀望,有五六輛車同行。在浪卡子的藏餐廳吃午飯,很習慣性地點了EGG FIY RICE,被一旁的美國男孩攔住,微笑著說,趁現在還可以挑選不如選些其他的食物,以后的旅程里有的你吃蛋炒飯。是的,還可以挑選,大致也逃不出FIY RICE,NOODLE還有MOMO之類。藏人的MOMO就是我們的煎餃,仍然承襲藏餐的清淡,只加了鹽巴和蔥蒜的羊肉和牛肉特別鮮美。酥油茶在德欽就已經嘗過,并沒有別人所形容的難以下咽,如我們平日里喝的奶茶加點鹽。但是這里的酥油茶卻是甜的,一番求證后總算明白,SWEAT BUTTER TEA和YAKK BUTTER TEA是不同的。
轉山的時候看到山下海拔4000多米的羊卓雍錯,一湖的藍,懾人心魄。
仍是顛顛簸簸的車行,一路上有大大小小堆砌的瑪尼堆,稍大的上面就飄滿了五彩的經幡,偶爾見到有朝圣去的藏人,轉著經綸,順時針繞瑪尼堆而過。紅色衣服已經陳舊,并泛著油膩,可以看到夾層的羊毛卷著邊,瘦,膚色黝黑。但是映在這藍天下,美,而且成了一種信念的力量。
傍晚到達江孜。江孜的賽馬全藏有名,可惜我們去的不是時候。
天黑前,參觀了白居寺。建筑風格非常獨特,傳說是由拉薩的活佛定了模型,用酥油制了送往江孜,路上日曬厲害,融化了一半,白居寺的僧侶卻不知,于是依樣建了這個寺廟。聽的我大笑不已。走著黑暗狹小的木梯上佛塔頂,仍然可以看見一個接一個小小的CHAPEL貢著各色的佛,有哈達,有長明的酥油燈,集布敦、格魯等教派于一身?;乩壬峡匆娺h遠小丘頂上的城堡,想起《紅河谷》里邵兵最后點燃了導火線,有肅穆的悲壯。
夜行,宿白朗。天很近,星星仿佛只在頭頂。安靜,感到自身的渺小,突然想哭。
醒來已是渾身酸疼,仍然維持著早晚各洗一次澡,濕著頭發(fā)把行李扛到車上,一同行的老外看得目瞪口呆。前幾日吃飯時,他就問我是哪里人,因我不太會使筷子,所以舉箸間姿態(tài)明顯還不如他。CHINESE!他們笑笑,顯然并不相信。也許他們心目中的東方女子,應該是溫婉莞爾的單薄和羞澀。
六、薩迦
這一天到達薩迦。
薩枷很美也很古樸。建筑上通常粉著紅白或其他顏色的條紋。
在路邊的小飯館吃了飯,還喝了青稞酒,應了之前的話,最后沒有選擇只剩下了各類炒飯。開店的是對藏族小夫妻,聊天,店堂里一如大多數藏人的房間,暗,燈光昏黃。
繼續(xù)翻山,嘉措拉山頂。經幡在風中翻飛,特別美,有被洗凈的感覺,忘記了上海那些瑣細的事務,忘記了積郁已久關于理想和現實的矛盾。海拔5220米,很多人開始惡心,頭疼,FRANK捧著氧氣瓶連車都不下。有藏人的牦牛隊經過,領頭的牛上系著鈴,清脆。藏族的男子唱著豪放的歌,佩銀質的腰刀,各自休息,沖我們笑,以笑回映,遞給我酥油茶,不忌諱,大口喝。送我他所執(zhí)的藏刀,鑲著綠松石和紅珊瑚,看得出手工的細致,鋒利,握柄已被磨的圓潤。喜歡但是送回,告訴他,無法帶上飛機,留在安檢處我是實在不舍得。合影,然后道別,前往拉孜。
路邊,看到一塊碑,趕緊喊停車。那個興奮啊,拖FRANK來看:318國道,拉孜熱薩—上海人民廣場,5000公里地界。
在拉孜往上海打了電話。離開這里后,只有海事衛(wèi)星電話,150元/分鐘。除了樟木,拉孜是我們西行所見的最后一個現代化的鎮(zhèn)子,有經過規(guī)劃的馬路、路燈和水泥房屋。沿途的乞丐多了起來,一毛錢的角幣一厚沓,散發(fā),見眾人心滿意足地表情散去。
補充了裝備,早早休息,明日要去珠峰。
七、珠峰
在定日醒來的早晨,只見銀白的被大雪覆蓋的四野。屋子里沒有暖氣,溫水傳到這里早已是冰涼。洗澡是不行的了,勉強抹了臉。這里的炸雞非常好吃,用高壓鍋炸出來的雪域雞,餐費中國人比老外的收費便宜了一半,還好還好,她很相信我是中國人。
穿上羽絨服,和同屋的女子去看雪。她來自華盛頓,和所有的老美一樣有SHOPPING的欲望。住所外有當地的孩子來兜售海螺的化石。
幾千萬年前,這里是汪洋大海,滄海變桑田,??菔癄€。
汽車載我們翻過一個又一個的山口,茫茫的路上,望不見人煙,沒有所謂的路,常常從亂石的干枯河床上過去,搖起車窗,水花濺上玻璃。同時出發(fā)的車,到現在只剩下了兩輛,前后呼應著。白雪覆山,冷,即使在車內仍感受到了寒意。FRANK的高原反應仍然沒好,一路這樣睡過來,也算是堅強了。TONY說,雨季來會更美,滿山都是綠的,河床里流淌著清澈的水??墒悄菢泳鸵姴坏街榉辶?,因為水氣和云??磥碚娴挠械帽厝挥惺В磺凶匀辉旎际枪降?。
在邊境等過關。同行的人除了FRANK都持護照,很快通過了,苦受高原反應折磨的FRANK拖著氧氣瓶拿著身份證被別人盤問半天,總算也過關。
雪大,車開的慢。不知道多久終于到達絨布寺。餓,下車活動。見到格桑,驚嘆。16歲的藏族女子,美,純凈如水又有藏人不羈的自然。兄妹兩人經營著這小小的旅店,定日和珠峰間這是惟一的接待站。
有啤酒賣也有康師傅的碗面,貴些,但知道都是空運過來,已經不容易。幫著燒柴,火花映紅格桑的臉,深邃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她沒有走出過定日,她的名字和相片卻被帶到世界各地。摟著她拍照,被她的氣質折服。
旅店很簡陋,但有繪著藏式狗蹄的木桌和鐵皮火爐,格桑的哥哥在氤氳的水氣后替我們煮著水。已經可以看到珠峰,峰頂水氣被日照后經風吹開,如拖著辮子,遠望冰川懸垂,一派圣潔。
歇過,繼續(xù)上路。
車行至大本營,見到比我們早幾日到達的各國登山家,駐扎著五花八門的帳篷,還有送給養(yǎng)的牦牛群。有點冷,翻出帽子手套帶上。
有一段小丘需要自己攀登。手腳并用,沒有幾步,已經不行。頭疼,耳朵如撕裂般鉆心痛,坐在石塊上不能動。FRANK見狀,揶揄道你總算也嘗到高原反應的苦了,看你以后還嘴硬。呵呵,是啊,5400米,我過不去了。TONY扶著我爬上去,依然見五彩的經幡和瑪尼堆,此時成了敬禮。
取出五星紅旗,迎風展開,居然凝噎。在山坳和一路同行的隊友拍合影,星條旗、楓葉旗、五星紅旗,還有沒帶國旗的澳大利亞友人。
回絨布寺,FRANK的頭疼和昏睡居然都好了,但是我們的行程也去了大半。小心地折起這面上過珠峰的國旗。夜里,聽得見風在外面呼呼地響,屋子里烤著火,被子很厚很重,壓得有點喘。早飯后和格桑道別,想來后會無期。
由聶拉木去樟木,道路險峻,古木參天,車行云霧中。途中穿越幾道瀑布,水沖在車頂上,讓我們又驚又怕。盤山而建的樟木鎮(zhèn),藏、漢、尼混居。集市上買了不少尼泊爾出產的銅盤,描繪得非常細致,大抵都是孔雀的造型。還買了一件尼泊爾的襯衣,豎直的條紋,寬敞如袍子,用一粒木制的扣子在領口系住。計劃還要去日喀則,來不及去加德滿都,甚是遺憾。
回程的途中,見到許多風化的古堡,和FRANK下車去拍了些景。
有凄然的心境,記起曾讀過席慕容的《樓蘭新娘》,天不長地不久,這才是永恒。發(fā)現一汪泉眼,捧著喝了不少又裝在瓶中路上喝。
八、日喀則
到達我們最后的一站———日喀則。上海支援西藏的對口城市。
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賓館住下,9樓,水泵抽不上水,就著細流洗澡,看見皮膚不停地冒泡。照鏡子,黑了,多了份堅定在神色里。
在賓館吃的晚餐,發(fā)現菜單上有上海的雞毛菜,心中歡,叫了2盆,和FRANK盡數吃完。倒在舒軟的床上,如散了架的骨。
日程定得很松,去看扎什倫布寺,后藏格魯派最大的寺廟。見了全世界最大的鍍金強巴像,還拉了木椽上懸吊的銅鈴,一陣清脆。
時值4月,日喀則柳綠桃紅探出墻外,石板的小路,收拾的干凈院子如同江南。藏區(qū)到處都是狗,而且不怕人,廣場上瞇著眼打瞌睡,走到它跟前,才有氣無力地抬眼乜你一下。
傍晚時分,在集市上逛,買了3個一模一樣的刻著六字箴言的戒指,套在中指上,在黃昏卻紫外線仍然強烈的街上端詳著它們。TONY拿著相機拍下了我那個瞬間的心事。
九、小學校
回程。走的是新路,10多個小時就可以到首府。人變的沉默起來,也許是因為要離開了,感覺剛剛接近西藏,我們卻要走了。路況不錯,難得一見的平坦。見到放牧的女孩,五六歲的模樣,卻趕了數百只羊。抱著她拍照,翻出所有的零錢給她。藏獒在遠處警惕地看著,不敢去拍它。天色變,恐要落雨,繼續(xù)趕路。
行過幾里,天色已明朗起來,藏區(qū)的天氣多變,我們此行沒有遇到什么危險,算是福氣。有小小的村落,典型的藏人建筑,拿馬糞牛糞等抹在圍墻上,既可以保暖,曬干后又是肥料。
老外拍個不停,以為新鮮。有挑擔的村民走出來,見到我們,倏的一聲,扔下柴火就跑的沒影,躲在墻邊偷偷地看我們。取了礦泉水火腿腸等擱在地上,他也不過來。和朋友相視笑笑繼續(xù)趕路。后視鏡里看到他小心地走出來,撿起我們送他的禮物。
出日喀則不久,可以看到路邊的圍墻都有大字,書寫著感謝上海XX區(qū),感謝上海XX企業(yè),看得心中溫暖。路過一處學校,司機說給車加水,我們順便四處地看。一個教室里錯落地坐著各年級的學生,手上的鉛筆短得不能再短。見到光禿禿的旗桿,我們拿出國旗,拴上繩子往上升。
這本是一個很無意識的動作,這面跟我們上過珠峰的國旗,在這樣特定的時間和地點讓我們如此激動,可我們誰也不能保證回到我們各自的生活里后,它將被存放在哪里,不如留它在更需要的地方。哪里想到的是,在一個老師的帶領下,幾乎所有的學生都集合到操場上,齊齊敬禮。同行的老外也紛紛除下帽子,參加了這一小小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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