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的傳說與現(xiàn)實之一：有心無錢莫進來

    現(xiàn)如今去哪個國家旅行最時髦？答案當然是不丹。

    不丹旅游業(yè)的核心概念，是這個人均GDP僅1400美元的國家，幸福指數(shù)排名全球第八。從這個意義上說，去不丹旅行的人，簡直就是為尋找幸福的奧秘而去的。

    劉嘉玲夫婦去年的婚禮是不丹旅游業(yè)最生動的廣告，讓這個甚至沒有跟中國建交的國家迅速為人民群眾所熟悉。上周我看到一對來自廣東的新婚夫婦正帶著攝影師在那里度蜜月，住的正是劉梁大婚時下榻的烏瑪酒店。我笑著說，他倆的蜜月主題應(yīng)該叫“沿著劉嘉玲的足跡”。

    若干個月前，國內(nèi)又掀起了去不丹旅行的第二次高潮，因為有群商業(yè)大腕結(jié)伴去了一趟。據(jù)說他們回來以后一個個慈眉善目，仿佛成仙了一樣。這批人多有號召力啊，回來以后動輒就提GNH（國民幸?？傊担堊郎狭奶?，你倘若沒去過不丹，立馬就喪失了話語權(quán)。

    不丹最有趣的一點是它對于金錢的矛盾態(tài)度。號稱在該國不足百萬的人口中，一半的人從未見過錢。教育、醫(yī)療、土地甚至蓋房子的樹都由國家免費提供，人們過著簡樸的生活，不追求物質(zhì)享受。一個簡單的佐證是，GNH由九項指標組成，“生活條件”只是其中的一條。可是對于外國游客，不丹衡量他們價值的唯一標準就是金錢。

    一直盛傳不丹為了避免旅游業(yè)對當?shù)氐纳鷳B(tài)和文化造成沖擊，每年只允許數(shù)千游客進入。事實上，目前不丹對于游客的數(shù)額是沒有任何限制的，只要能交得起每人每天至少兩百美金的費用，任何人都可以去，這就是所謂“高價值低容量”的旅游政策。

    所以一說起去不丹，大家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里很貴。有意思的是，它的貴其實并不僅僅體現(xiàn)在每天兩百美金上，而是當你付了這筆錢之后，你才發(fā)現(xiàn)事實上光靠這點錢你在不丹什么也干不了。首先，其中35%必須上交政府；其次，外國游客在不丹旅行必須由當?shù)貙в闻阃@又意味著必不可少的費用；更重要的是，當?shù)睾玫木频曛挥邪⒙?、烏瑪、喜媧林和泰姬札喜四家。其中最便宜的酒店，旺季房價都在三百美金以上，還不包括服務(wù)費。而阿曼的房費則高達上千美金。

    此外，不丹雖是中國的鄰國，花在途中的費用卻遠高于去趟歐洲。先得在泰國轉(zhuǎn)機，然后在孟加拉還要停一站。進出不丹只能乘坐該國唯一航空公司的飛機，機票統(tǒng)一價格，沒有任何折扣。而更令人抓狂的是，從泰國到不丹每天只有一個航班，并且是凌晨五點多起飛的——這意味著必須在曼谷住上一晚。

    唯一便宜的是吃飯，因為沒什么可吃。最有代表性的國菜是芝士煮辣椒，就是滿處屋頂上都曬著的那種紅色干辣椒。另一道特色菜是帶皮的肥豬肉燒蘿卜。上菜的時候，每份都只有小小的一盤，分量是通常中餐的三分之一?？墒且驗檫^于辛辣油膩，吃飽以后發(fā)現(xiàn)居然還剩下一半的菜。

    我是一個向來幾乎不吃飛機餐的人，甚至聞著那味都覺得難受。每當空姐問“雞肉還是魚肉”的時候，我的回答總是“都不要”?？墒菑牟坏せ貒穆飞?，我把南航餐盒里的每一顆米都吃掉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埋頭狂吃了一大頓。我是去不丹考察幸福指數(shù)的，回到廣州的懷抱，我的最直接感受是：我在此地已經(jīng)足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