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角祿康公園的自動澆水器。記者 格桑倫珠 攝
在拉薩街頭綻放的連翹花。記者 劉楓 攝
拉薩宗角祿康公園內(nèi)桃花灼灼開放。記者 高玉潔 攝
綠樹成蔭的拉薩街道。記者 劉楓 攝
西藏登山學校開展戶外爬山拉練活動。記者 格桑倫珠 攝
春色中的布達拉宮。記者 高玉潔 攝
春暖花開,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樹都一起綠,所有的花都一起開。仔細觀察,自然界的樹木仿佛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個性,有的著急,有的匆忙,有的淡定,更有的就是慢性子。漫步在拉薩城,德吉路的垂柳已經(jīng)萬條垂下綠絲絳,整條路都是綠色氤氳,而宗角祿康公園的左旋柳卻還如虬髯蒼蒼的老者,沒有透出一絲綠意……花就更明顯了,花時花序是每一株花樹潛藏的基因密碼,報春的總是臘梅與迎春,開到荼蘼花事了,也就意味進入了濃蔭密布的盛夏。
過去,我的窗外有一顆老楊樹,眼看春天到了,百花爭艷,報社院子里一派柳綠花紅,可這棵老楊樹就是不著急,一副事不關己的蕭瑟模樣,任憑各種鳥兒在它干枯的枝條間歌唱、筑巢。再眼看著花已落、春已殘,老楊樹還是沒動靜。我心里都替它著急,恨不能像數(shù)落孩子一樣催催它……但數(shù)落也沒有用,一直到初夏時節(jié),伴隨著拉薩夜雨,它才逐漸綠起來,葉子也似乎比尋常楊樹葉更大,當真是著葉滿枝翠羽蓋,日日夜夜在風雨中挺立,發(fā)出嘩嘩啦啦的聲響,伴我度過許多或工作或失眠的時光。轉眼秋天到了,拉薩城的樹木變得一片金黃奪目,我的老楊樹依舊寵辱不驚地一片深綠。直等到報社院子里所有樹木的葉子都落完了,老楊樹才開始泛黃……每年初冬的冷風中,我總喜歡站在陽臺,看老楊樹一身驕傲的金黃,挺立在拉薩的艷陽中,一片一片飄落的樹葉仿佛是它的嘆息與微笑。
夏天才綠,冬天才黃——我于是給這棵慢半拍的老楊樹起名“夏綠冬黃”。而我對它的感情,也越來越喜愛與仰慕。我習慣了它的陪伴,甚至把它的形象與聲音寫進我的文章與小說中。我不知道這棵老楊樹的品種,直覺應該是某一種西藏本地楊樹,也不知道它的年紀,反正應該是很老很老了,以至于彎腰駝背,一年比一年嚴重,有壓迫到周邊樓房的趨勢。直到有天晚上,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有位老人來與我道別,神色蕭然淡定。早上醒來正在床上回思夢境的奇怪,就聽到窗外電鋸的聲響,一瞬間我難過地明白了,與我道別的應該就是老楊樹吧。那一天,我看著工人們把老楊樹鋸倒,再鋸成一截一截,然后把枝枝葉葉一點點都運走,最后的窗外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我有些傷感,但又是平靜的。
那是個盛夏的普通一天。等到初冬,空空的窗外沒有了“夏綠冬黃”,我便出去四處走走。在拉薩的城市、郊外,我看到不少棵依舊金黃驕傲的樹木。留心到第二年春夏再去觀察,發(fā)現(xiàn)它們正是一棵棵和老楊樹一樣的“夏綠冬黃”……由此,每年和朋友們踏春或秋游時節(jié),我的隱秘嗜好就是尋找“夏綠冬黃”。甚至越來越覺得世界大致是公平的,早早發(fā)芽變綠的樹大多葉落的也早,而慢騰騰變綠的樹木在萬木蕭瑟的時候最驕傲——當然并非絕對,所以我說“大致”公平。
人何嘗不是一棵樹木呢,幼苗的希望,青壯年的挺拔茁壯,老年的蕭瑟與葉落歸根。有時看到家長為了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的種種努力與著急,有時看到并不算大齡的剩男剩女的種種努力與著急……反正人生處處都會看到各種努力與著急,而我卻總會想起“夏綠冬黃”??煊锌斓暮锰帲新氖斋@;早開花有早開花的嫵媚,晚落葉有晚落葉的驕傲。人生是一條不能重來的單行道,走過的路,經(jīng)歷過的瞬間,去世的人,都終究無法再見。而對于漫長而珍貴的人生和愛情而言,何時開始、如何開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漫長過程中每一分堅守,享受每一個匆匆的相遇與分離,最后構成完整的美麗人生——如果可以選擇,我倒是愿意在繁花遍地、綠樹成蔭的春天,做一棵尚未發(fā)芽吐綠,不引人注意甚至不招人待見的“夏綠冬黃”,等到風冷日清的深秋與寒冬,也能不畏風霜、不怕寂寞,驕傲地挺立一樹金黃。
關于我們 丨聯(lián)系我們 丨集團招聘丨 法律聲明 丨 隱私保護丨 服務協(xié)議丨 廣告服務
中國西藏新聞網(wǎng)版權所有,未經(jīng)協(xié)議授權,禁止建立鏡像
制作單位:中國西藏新聞網(wǎng)丨地址:西藏自治區(qū)拉薩市朵森格路36號丨郵政編碼:850000
備案號:藏ICP備09000733號丨公安備案:54010202000003號 丨廣電節(jié)目制作許可證:(藏)字第00002號丨 新聞許可證54120170001號丨網(wǎng)絡視聽許可證2610590號